一周以后,我们结束了对西高加索的考察,前往厄尔布鲁士冰川站。
我们沿巴克善河上行,途中,见到许多类似雪崩堆积的碎石泥土,但见不到雪崩堆积锥中特有的雪崩碴和植物标志--旗树。
杜兴斯基告诉我,这叫泥石流,是山区常见的洪水现象,对山区道路,居民点有很大的威胁。
当天下午,我们来到了从很远就见到的白头山--厄尔布鲁士峰下,它的峰顶海拔5642米,比阿尔卑斯山最高峰勃朗峰还高800多米,是欧洲的最高峰。
厄尔布鲁土峰是火山喷发形成的,呈圆锥形。山的上部完全被永久积雪覆盖,露出两个浑圆状的顶峰,像少女丰满而洁白的乳房,人们也把它叫作乳房峰。山的下部有数十条宽窄、长短不一的像舌头一样的冰川,流向四面八方,从冰舌下流出像泥浆样的融水。
杜兴斯基说,冰川对岩石有着强大的磨蚀作用,因而冰川融水中夹带着许多由冰川磨成的叫作冰川乳的岩石粉粒。
观测站设在海拔3700米的两条冰川之间的山粱上,它由一座大的圆锥形和两座长方形铁皮建筑组成。
在站上休整两天后,杜兴斯基带领我们向峰顶攀登。
由杜兴斯基开路,我随其后,特洛斯金娜和娜塔莎也毫不示弱,紧跟着我们。
冰川表面积雪很厚,但已变成了密实的圆粒状。杜兴斯基说,这叫粒雪,接着他讲解了雪变成冰的过程。
在海拔3900米的粒雪盆(即冰川的积累区)中,一条大的冰裂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,旁边还立了一根上面顶着骷髅的警告牌。
杜兴斯基要我们把尼龙绳连结起来,由他用冰镐在前面探路,我们踏着他的脚印行进。他说,冰川裂隙是最大的危险,它常常藏在厚厚的积雪下面,一不小心踏上裂隙上的雪桥,就会掉进深不可测的冰裂隙中。
晚上,我们到达海拔4200米的“第十一号避难所”。
当时正是登山旺季,避难所已经挤满了来自前苏联各地的登山者,我们四人只有挤在一间很小的有木地板、铁皮墙的房间里。
吃完简单的晚餐--夹火腿的面包和红茶,杜兴斯基教授谈笑风生,津津有味地讲起登山的故事来。他说,德国法西斯占领期间,曾登上了顶峰,插上了德国国旗。听到这个侮国辱民的消息后,前苏军中的登山健儿们义愤填膺,冒着冬季凛冽的强风和雪崩危险,从另一方向登上了峰顶,拔掉德国国旗,插上了前苏联的国旗。
第二天清晨,我们又向峰顶前进了。
这里,坡度变陡,粒雪层减薄,常露出光滑的冰面,杜兴斯基教授说,这是巨大的火山锥的上部,积雪多被强劲的西风刮到下面去了。
到达海拔4400米后,行进的速度明显放慢了,我感到有些吃力,但见比我大20多岁的导师和两个姑娘还是那样顽强地一步一步往上登时,我也鼓足劲,不至于落后。
下午,我们到达海拔4800米的临时避难所,向下一望,视野顿时开阔起来:山下是一片绿葱葱的森林,我从登山的艰苦中尝到了登山的乐趣,疲劳似乎在慢慢消除。
杜兴斯基教授对我说:“你不必再跟我们登山了,下去参加冰川的观测吧。”
杜兴斯基把我托付给从山顶返回的登山运动员后,便与两个姑娘继续向上攀登。
这是我第一次尝到登山的苦和甜,感触很多,不由自主地在日记本上用诗表达着多滋多味的感受:
不怕困苦艰难,
不惧山高路险,
勇敢、健壮和顽强,
将我们带上最高峰顶。
我们是勇敢者的队伍,
这儿是意志的考验场,
谁要是胆小怯懦,
请速离开这个地方。
我们露宿在白头山上,
万年冰川是我们的床,
蓝蓝的天空是顶无边的青纱帐,
一觉醒来,谁给我们盖上了白色被单。
背起我们的行装,
踏看白雪奔向前方,
救生绳索将我们命运相连,
哪怕冰缝深万丈。
裂隙里冰块儿闪亮,
冰川下小溪儿歌唱.
小溪儿、小溪儿,
你可是颂扬登山者的勇敢。
前面是峭壁十丈,
前面是百尺雪墙,
万丈深渊下躺着运动健将。
雪崩雷鸣,埋葬了勇敢的伊万。
兄弟们,难道就此退缩,
害怕死亡。我们就不会来到这个地方,
陡壁上开出一条路,
雪墙上出现级级阶梯。
厄尔布鲁士发怒发狂,
这些小子竟如此大胆,
蓝蓝的青天顷刻被乌云笼罩,
狂风卷起雪沙想把我们吞噬。
多少英雄丧了胆量,
多少好汉吃了败仗,
我们有的是坚定、刚强,
狂风暴雪你岂能永远猖狂!